研究院下面一个科研所的所长被进一步使用后,所里几十几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把空出来的椅子,秦风的儿子秦莲也不例外。
竞争异常激烈,大伙儿暗地里各显神通。最终,秦风的儿子秦莲和苏稽脱颖而出。最后一哆嗦的时候,鹿死谁手,秦莲心中没底,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,要父亲秦风去院长郑义家帮他说说情。秦莲想,院长郑义在父亲面前,父亲说“一”,郑义从来都不说“二”。只要父亲开了金口,那把椅子就非他莫属……
秦风和郑义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,也是生死之交的战友。秦莲从小就听父亲讲过,秦风两次救过郑义的命,一次是小时候在家乡的小河里捉鱼,一次是在部队里执行任务。
虽然儿命难为,但秦风自己也觉得这会儿应该去郑义家帮儿子秦莲“说说情”,万一关键时刻郑义那里出点问题,不但没帮着儿子,弄不好还害了儿子……秦风瞅个星期天想约郑义过来,又觉得秦莲在家有些话不方便说,还是决定避开秦莲去郑义家。刚要出门,郑义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,说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想听听他的意见。
“好,好,好,我正好也有事需要跟你沟通,没想到……”郑义说的重要事秦风想也不用想就知道,一定与儿子秦莲这次能不能进一步有关,秦风自然求之不得,接连说了几个“好”。
晚风习习,电动车一路疾驶,秦风的心绪快速逆行,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,一群光屁股孩子在门前小河里捉鱼,欢快的笑声至今还回响在耳畔。突然,郑义不知不觉游到了深水区,腿抽筋了,两臂狂摆拼命在水中挣扎。大伙儿呆愣之际,秦风一个猛子扎过去,拼尽全力把郑义拖上了岸。
时间如白驹过隙,顽劣少年都长大了,同时入伍参了军,还被分到了同一个连队。一天,秦风和郑义去海上执行任务,橡皮艇突然触礁,郑义掉进了海里,又是秦风冒着生命危险把郑义救了上来……转业后,两人同时步入官场,秦风一步一步走上了农商银行的纪委书记的位置,郑义则一步一步混成了研究院的一把手。位置高了、权力大了,可两人依然像过去一样,只会埋头干本职工作,其他一概不理不碰不想。虽然两人也经常在一起交流,多半是工作上的切磋,很少触及个人私事。这次应该是个例外。
不知不觉到了郑义家。两人一见面,秦风也不客套,开口便说:“你堂堂研究院的一把手,还能有什么事搞不定,需要听听我这个小纪委的意见?不会是秦莲的事吧,我也正为此事伤脑筋,你这个大院长的电话就来了,正好……”、
秦风话刚说一半,就被郑义呵呵的笑声打断了。郑义说:“不愧是搞纪检工作的,什么事都瞒不过你。我今天约你来的确是为了秦莲的事,想讨你一句掏心窝子的话,你也就别在兄弟面前打官腔了,就说你有没有想过让秦莲进一步?有,你点个头就行其余的事你就交给我好了……”
秦风便笑,没点头。秦风说:“我心里怎么想你难道心里没数?”
“要是过去,我心里的确有数,现在不同了,自从你当上了农商银行的纪委书记,六亲不认,我心里哪还敢有数,万一我理解有误让秦莲走错了路,你还不得记恨我一辈子,我还对得起你的两次救命之恩吗?”郑义呵呵一笑说。
“兄弟,你言重了,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,就不要再提了,既然你今天约我来,口口声声都是想听听我的意见,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,你先说说你对孩子的看法吧!如果你的看法跟我的看法一致,我就依你的,如果有分歧,那你还得听我的……”秦风说。
“是秦莲,还是苏稽?”郑义问。
秦风说:“两个都说,而且要一针见血,说到点子上,千万不能因为我俩的关系抹不开面子尽拣好的说……”
郑义说:“好,有你这句话,兄弟我就直言不讳了……”
“苏稽和秦莲不论是年龄或是资历都旗鼓相当,都是院里班子所倚重的人才。苏稽情商高,跟院里上上下下关系都处得不错,外交能力也非常出色,院里院外人人交口称赞,属于领导型人才。秦莲这小子智商高,爱学习,肯钻研,责任心强,业务熟,能带头苦干,善于创新,是系统内的业务标杆,即便是一些业务骨干都要望其项背,属于专家型人才。民主推荐会上,班子成员一半支持秦莲,一半支持苏稽,把关键一票留给了我,我现在是进退两难,让苏稽进一步,我又怕对不住你,让秦莲进一步吧,又怕把一个难得的管理人才埋没了,所以,才劳你大驾来拿个主意……”郑义娓娓道来。
“这恐怕不妥吧!”秦风一愣。
“咱俩谁跟谁,能有什么不妥?”郑义也一愣。
“他们两个,一个是外人,一个是我儿子,我儿子也想进一步,天天唠叨着让我来你家给他说说情,他也知道,这事我只要我开了口,你是不会拒绝的。即便是你今天不喊我,为了孩子,我也得来你家一趟。这个时候你让我帮你拿个主意,你就不怕我有私心?”秦风说。
“有私心也是人之常情,谁不想自己的孩子有出息,如果你想让秦莲进一步,你只要点个头,兄弟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……”郑义说。
“咱先不说点头不点头的事,你就给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,如果秦莲不是我儿子,跟你也扯不上关系,你现在也不是什么院长,就是一名彻头彻尾的旁观者,你觉得他们俩谁更适合那个岗位?”秦风一脸严肃地说。
“从驾驭大局的角度来说,我有些偏向于……偏向于……”郑义说一半又打住了。
秦风紧追不舍:“偏向于谁?”
“苏……稽。”郑义顿了顿,说。
秦风说:“那秦莲呢?他适合干什么?”
郑义沉思良久说:“他更适合搞重大课题研究,我想让他去课题组……”
“兄弟,你能把人看得这么准,看来我之前的担心是多余了,我要的也就是你这句话,下决心吧,别因为我打乱了你这个大院长的正常思维……”秦风拍了拍郑义的肩膀说。
“知子莫若父,秦莲适合干啥我比你更清楚,你就按你的思路去安排吧,我来也是这个目的,秦莲这孩子本来就是个搞科研的料,并不适合走仕途,我也怕你点错将,所以才将计就计……”秦风接着说。
郑义本能地把手放在了秦风肩上,眼睛模糊了。良久,郑义说:“谢谢你的理解……”
秦风说:“我原本还担心着呢,没想到咱俩居然想到一块儿去了,我应该感谢你……”
说罢,两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。
(供稿:镇巴农商银行 宋超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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